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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人叹

时间:2024-08-13    点击: 次    发布者:佚名 - 小 + 大

妾身名曰虞姬,自幼时与藉相识焉。乃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也。成人后两家便结秦晋之好。初闻,妾身便满心欢喜,自少时起妾身便已对藉心生爱慕,止因妾身为女儿身,望而却步。起初,能与藉为友且远伴,能翼翼望其笑靥,足矣。未曾想,竟有一日能与藉结此良缘。妾身辗转反侧,夜不能寐。自是满心欢喜,亦微惧,此事并非藉之意,仅乃父母之命也。恍惚几日,藉与妾身竟以由友之名转为待一世相守之伉俪。而藉竟比妾身更添欢喜,似梦似幻......

潺潺而过,大泽乡却掀起陈胜吴广等人之起义。藉同其叔父以及八千子弟亦发动起义。妾身请求藉能带上妾身,藉自是不允,乃战场之瞬息万变,藉恐无法护妾身周全。而后,藉终妥协于妾身的百般恳求。自此,藉戎马倥偬,南征北战,其所到之处妾身必伴其左右不离。几日,噩耗却传来,吴广陈胜等人皆为秦所灭,叔父乃战死沙场。妾身深切记得那日,藉低着头走进军营,面色有些阴冷,发丝凌乱,全无望日之威风八面。藉独自坐在塌上,久久不语,妾身已听闻叔父之噩耗,心中悲恨肆虐,却不敢表于面,恐徒增藉之烦恼。只得泰若自然,布好酒肴语:“王,先行食用吧,且莫要伤了身子,害得妾身担忧。”藉招手,妾身便上前去。藉将妾身拥于怀中,久久对视却不语。妾身眼中曾经气势万丈,临危不惧的西楚霸王,如今却显得分外憔悴无助,凝视良久,藉开口道:“虞儿可曾知道自己的眼睛似一面光洁的窗户,不论窗外如何,吾总能瞧见屋内的美好。”“王莫要取笑妾身,王且先饮些美酒,妾身为王舞一曲。”藉这才去席上。妾身在侍人的伴乐下翩然起舞,微风轻袭帘帐,扬起妾身的裙角与青丝,扬起王的唇角......

  而后,王昼日里征战四方,威风凛凛,只得傍晚后的清闲,妾身便常常在这营帐中为王华舞蹁跹。倒也在铁血沙场上寻得了寻常百姓,男耕女织般的生活。结局为何,成败为何,生死又为何,妾身皆不闻不问,乃伴王左右即为幸福......

  可似苍冥注定要藉与妾身不得安好。藉终究还是遭遇不测了,兵败垓下,四面为敌......“王妃!王妃!王不允您去!王妃,莫要意气用事......”侍人未及,妾身便扬马而去,空留一卷赤红残影......窗外乃黄沙漫天,林枯水竭,鸟兽绝迹之景。上空确是昏暗,乃似顽童泼墨,狂风不绝,淅沥沥亦伴有鲜少之寒雨。寒雨透心,一袭鲜红纱衣浸透耷落,青丝也包裹白皙脸庞,双眸分外锐利,窗口亦有水珠滴落,岂是雨?愈近灵璧,微雨霖霖中到真有几丝血腥。王!定要等妾身“驾!驾!”妾身愈发急切,只盼王平安出现于妾身眼前!远处,乃成千上万之将领围聚,是汉兵!“王!妾身来了!驾!”妾身扬鞭驾马冲上前,汉兵猛然回头着实下了一跳,被妾身硬是撞开一条路。藉几次操刀想上前,却终被汉兵架下。马被其打翻在地,人亦被扣下,押至汉兵将领前。“汝可乃虞美人,到真有几分姿色,抬起头来。”将领试图抬起妾身的脸庞,可手还未触及,藉已冲开将士,将妾身护其身后。很快妾身与藉又被压制住......二人脸上却没有丝毫怯懦,寒雨在脸庞肆意击打,藉却愈发高傲地昂起头。血雨交汇成河,肆意流淌于垓下。藉攥住妾身之手,轻理妾身发髻:“力拔山兮气盖世,时不利兮骓不逝。骓不逝夕可奈何,虞兮虞兮奈若何。”妾身松开藉的手:“王,妾身再为您舞一曲吧。”语罢,妾身翩然起舞,昔日反复似为今日一舞作排练。寒雨乃愈发凶猛,一袭红纱衣紧紧包裹曼妙身姿,轻舞步步生莲花:“汉兵已略地,四方楚歌声。大王气意尽,贱妾何聊生。”妾身上前拔出藉手中的剑,冰冷划过脖颈,红珠滴滴滚落焉,乃没入湿润黄土,一地暗红......妾身如折翼之蛾蝶,陡然坠落,落入王之怀中。窗外尽是昏暗杂糅,唯呈现王的容颜。王的眉头紧锁,双眼通红,似在哭泣,似在悲悯,似在愤怒。妾身乃奋力伸手,意图拂去王深锁眉头,却只得如落水孩童,奋力击打挣扎,因无人援救,终没入河中焉。王,你可曾看到窗内亦唯有你焉?

  似有人在拍打窗户......

  屋内如此静谧,唯有妾身与王二人,皆一身红衣。妾身静坐于床畔,待王为妾身掀起那红盖头,内心若小鹿扑腾。王越发靠近,妾身似听到王的轻笑。还是那般温暖美好......

  若窗外有王,何处不为美景,何事不为美差?能为所爱之人而死,莫不是别样之幸运?

  大王气意尽,贱妾何聊生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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